苦艾块

不建合集以防别人看到我的其他垃圾的良苦用心终究是没用的吗

【浮梅】教堂后巷(上)

现趴,浮士德教授在罗马遇到了一位漂亮的年轻人。

预警:因为是旧文重修所以前后文风山路十八弯。本节不太需要别的预警,主要是分段看看哪里过不了审。(我就不信这段有问题。)




晚上十点的罗马老城区,酒吧,浮士德坐在窗边的位置上,百无聊赖地抿着酒。夏末的夜晚很宜人,论文、讲稿和日程表被扔在了酒店的桌上,德国教授选择坐在这里消磨时间,从傍晚一直待到深夜。

冰块贴着玻璃杯沁出丝丝冷气,浮士德抚摸着外壁,水珠顺着他的手指汇聚,相互交换温度,流到桌面上,浸出一点旧木头的味道。街边的路灯透过玻璃窗照进来一点薄薄的光,映得那一小滩水晶莹发亮。

罗马城的居民与游客在窗外说笑着来来往往,浮士德看了一会儿,漫无边际地想,这时应该出现一个人,嗯,一个什么样的人呢——

在他想到这里时,玻璃窗边正好出现了一个身影。

浮士德的目光不知为何被他吸引了过去:那是一个年轻人,看上去二十多岁,个子中等偏高,穿着松垮的古典衬衫和深色紧身牛仔裤,瘦长的腿蹬着一双靴子,侧面的金属链映出街灯柔和的光,随着脚步起落摇动着闪闪发亮。他走过浮士德的玻璃窗,而后推开了酒吧的门。

浮士德不知不觉地放下了手中的杯子,他听到青年用流利的意大利语点单,看着他坐在吧台边,一只脚蹬着凳子,一只脚随意晃荡着。他似乎对酒吧里的人兴趣缺缺,从进门到现在都没有多看一眼,点完单以后就只是坐在那里,对着吧台后边摆了各色各样酒瓶子的橱柜,托着下巴发呆。

那位莫名具有吸引力的诱惑者大半个人背对着浮士德,浮士德看不清他的样貌。但是他沉默地望着年轻人弧度优美的腰背,那段躯干随着主人趴在桌上的动作而慵懒地塌下去,随着晃腿的动作而隐晦地摆动。他错开视线,又看到松松垮垮地滑落到手肘的花边灯笼袖,一截肌肉线条流畅的小臂露出来。

浮士德这个晚上第一次感觉到酒精灼烫了他的身体。

一杯颜色鲜艳的鸡尾酒被端了上来,青年垂下脑袋,摆弄着上面的装饰,过了半天才端起来抿了一口。

突然,他顿住了动作。

浮士德屏住呼吸。

像是终于察觉到从房间另一边投来的炽热视线,吧台旁的人缓缓转过头,准确地迎上浮士德的目光。

那是一个瘦削苍白的青年,略长的黑色发丝垂在眼睛前。他有一双独特的绿眼睛,神似某种爬行动物,但并不令人恐惧——至少浮士德不会。从看到这个青年的第一眼起,他的脑海里就已经有一个隐约的声音,在低喃这个青年身上潜藏着危险的魔力。那是危险的,但同时也是美的,如同鲜血般滚烫搏动、如同冰块般叫人悚然战栗的,他被这美杜莎所吸引,坦然地回以注视。他能感觉到,预警的低喃越来越急促,但他不在乎,恰恰相反,它们激起他越发疯狂大胆的喜悦,一把冰冷的刀悬在他脆弱的、剧烈搏动的颈动脉表面。

青年端着自己的酒,穿过人群,坐到浮士德身边。整个过程中那双绿色的眼睛一瞬不瞬地、专注地盯着他,似乎完全不需要避开桌椅和人群。这种猎食者一般的注视本应让人不安,但是浮士德,因为对这青年有着同样的兴趣,感到一阵隐秘的电流从脊椎骨迅速蹿升。

浮士德挺了挺脊背,也看着他落座,露出微笑,用意大利语向他道晚好,并问道:“你是住在这里的吗?”

他鬼使神差地没有用敬语。对这个青年以“你”相称让他感到合适,仿佛从来如此。

那青年微微弯起嘴角,但眼睛并没有弯起来。

他用不带口音的德语回答:“不,我没有家。要说我是德国人也可以,就像您一样。”


浮士德扬起眉毛,一半是因为他的德语,一半是因为他的话。青年配合地解释道:“很明显嘛,您看您这身气质……”

他想起什么,顿了一下,若有所思地咬了咬杯沿。尖尖的犬齿露出来。

“嗯……您很像我的一位旧友。我甚至可以大胆猜测您是德国北部人,还是个博士,还是来罗马参加劳什子学术会议的教授——并且我知道它们都是对的。”他得意地笑起来,用过于灵巧的舌头戳弄杯中漂浮的冰块,又很快地收回去,迅速摆出一副故意正襟危坐的模样。

浮士德被他逗笑了,于是被洞悉一切信息的感觉变得不那么可怕,他摇摇头,举起杯子向他致敬:“说得非常好,全知全能的家伙。”

青年翻个白眼,把手中的酒一饮而尽,又给自己叫了一杯。

“如何称呼您?”他舔了舔嘴唇,但是唇角仍然残留着一点酒液。浮士德无法控制自己不去注意到。他竟然无知无觉地任由它们蓄积在那处诱人的缝隙里,就悬在那里,晶莹地,摇摇欲坠地……浮士德抬起手……

他突然惊醒,看向那个年轻人,看见他斜睨着他,脸上带着点意味不明的笑意。

浮士德有些尴尬地想要收回手,但在任何道歉或者顾左右而言他的言语出口之前,青年却抓住了他的手腕。他手上的体温有点低,不知道是不是握着玻璃杯太久的缘故,骨头隔着泛凉的皮肤压在他的手腕上,力道比他想象得要大。

年轻人把下巴颏像猫一样凑向浮士德的手,歪了歪头,嘴角的酒触到他指尖的一刹那欢快地流了过去。然后他低垂着眼睫,神色自若地把流下去的酒液舔了干净。

那舌头也像条小蛇,舔得他痒痒的,轻巧地滑出来又轻巧地缩了回去,两片薄薄的嘴唇再次张开,含住他的指尖。因为刚喝过冰酒的缘故,他的嘴唇还是凉凉的,但口腔内部却温热。那双眼睛抬起,猫一样、冰酒一样的绿眼睛,盈盈发亮。

年轻人满意地看见浮士德倒吸一口冷气,松开了他的手腕。服务生端来了刚刚叫的那杯酒,放在桌上。他们的视线短暂地隔开。

浮士德把手指贴到自己唇前。

“多谢款待。”

黑发的青年移开了视线,在酒馆里来回巡视,边喝酒边晃着腿。看起来称呼的问题并不怎么重要了。对双方都是这样。

“我还以为教授都相当地不解风情呢。”

“哦,我可是个例外。”浮士德答道,他把自己的酒也一饮而尽。

“证明一下?”

“乐意之至。”


于是他们出了酒馆,拐进小巷,这条后巷没有窗户,昏暗隐秘,狭窄仅容两人,似乎就是为了耳鬓厮磨的欢愉而设置的,而且出现得那么恰到好处。青年勾住浮士德的脖子主动探出舌头,浮士德按住他的腰,浓烈的酒精味道在吐息间交融。

青年用一种调笑的威胁语气问他:“你知道这是哪里吗?”

“不管这是哪里……”浮士德在唇舌纠缠中浑不在意地含糊道。

青年搂着他,在狭窄的小巷里转了个身,把他按在墙上。

“你身后……”

蓦地,钟声响起。浮士德的眼睛有一瞬间闪烁了一下。

“……就是教堂哦。”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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